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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美國邁阿密海灘,隨處可見穿著花色襯衫的肉體,即便人與人之間並不發生真是的語言交流,故事仍舊在發生。

在花色繁多的服飾背後有著更加復雜的生活經歷,外部裝飾與內在的經歷一道匯成一個故事,就像是意大利設計師喬凡尼·凡賽斯的服裝設計理念那樣。

遺憾的是設計師本人就在盛夏的邁阿密遭遇槍擊,躺在自傢豪宅門口的血泊中。

2017年年底,這個震驚時尚界的故事成瞭「美國犯罪故事」系列第二季的主要表現對象。

犯罪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某處發生,但數不勝數的罪案故事中,能夠引發社會輿論廣泛關註的案件之間存在的共性幾乎毫無差異:核心元素務必涵蓋「暴力」、「性」、「金錢」中至少一個,如果涉及到政治、經濟、體育、娛樂等領域中的「名流」那更是再好不過瞭。

「美國犯罪故事」系列故事第一季選擇瞭有「世紀大審判」之稱的辛普森殺妻案作為表現對象,完全涵蓋瞭上述所有元素。

第二季選擇凡賽斯謀殺案作為表現對象,仍舊完全覆蓋上述引發輿論關註的元素。但是不同於辛普森殺妻案,凡賽斯謀殺案沒有那麼「著名」。

「凡賽斯謀殺案」關系到一個大牌時裝設計師的死亡,但本身在司法層面上並沒有多少爭議。而辛普森殺妻案的意義遠遠超過瞭一樁刑事案件,它的目標並不僅僅在於找出兇手,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還關乎到種族問題,甚至關乎整個社會對於何為正義問題的討論。因此,辛普森案關系到每個美國人,甚至關系到世界上的每一個人,意義更重大,影響更深遠。

這種向更高位階價值的指向是凡賽斯謀殺案完全不能企及的。這也註定瞭這一季的故事表現並不如上一季出眾。

埃德加·拉米雷茲飾喬凡尼·凡賽斯

盡管如此,《美國犯罪故事2:凡賽斯》仍舊試圖為這樁案件賦予更高的價值指向。一個側重點在於凡賽斯性取向問題的討論,另一個側重點在於設計師本人死後時裝品牌的存亡。

性取向對於時尚行業來說似乎沒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喬凡尼·凡賽斯本人早早就公開瞭性取向,喜歡同性並沒有直接導致凡賽斯的死亡,兇手選擇槍殺也並不是性少數群體被主流社會壓迫的畸形結果,兇手安德魯·庫南是一個特例,他身上缺乏引發社會更廣泛共鳴的因素。

達倫·克裡斯實驗安德魯·庫南

兇手安德魯·庫南的母親是美籍菲律賓人、父親是意大利裔美國人,智商很高,口才很好,是眾所周知的撒謊精,青少年時期被傢人發現同性性取向,並和傢人發生肢體沖突,暴力行為顯示出其精神異常的征兆。庫南進入加州大學學習美國史,輟學之後沒找工作,靠勾搭富有的老年同性戀男性維持生計。

在謀殺凡賽斯之前,庫南的死亡名單上已經出現瞭四個名字,其中還包括芝加哥的富豪李·密格林。連環殺手庫南的故事即便在性少數群體裡也是一個個例,這個例子放到《犯罪心理》故事中或許更合適,放在《美國犯罪故事》裡隻能構成一個部分,但並非全部,並和辛普森殺妻案不同,故事裡更有知名度的是被害人而不是兇手。

凡賽斯同性戀的故事本身也沒有什麼太多值得表現的,盡管電視劇極力暗示觀眾凡賽斯過著酒池肉林的淫靡生活間接導致瞭他接觸到與之社會地位差別巨大的庫南,進而為日後的悲劇埋下瞭伏筆。但這條線表現得十分曖昧——畢竟凡賽斯品牌的掌門人同時也是喬凡尼·凡賽斯的妹妹多納泰拉還健在,且活躍在時尚產業的第一線,私生活這種關乎逝者及品牌聲譽的事情沒辦法說得太直白。

知名設計師並不因為同性戀取向而獲得設計靈感,也不因為設計靈感而成瞭同性戀,所以性取向和成就之間幾乎沒有什麼關系。隻能說凡賽斯倒黴,遇到瞭精神不正常的安德魯·庫南。

佩內洛普·克魯茲飾多納泰拉·凡賽斯

關於品牌經營這條線,《美國罪案故事2》表現得很是糟糕。在一個幾乎所有人都說著簡化又圓潤的美式英語氛圍中,隻有佩內洛普·克魯茲用用力過度的意大利口音講英語聽起來有點奇怪,不過如果觀眾看過多納泰拉·凡賽斯女士本人的采訪就會發現,這種用力過猛恰恰是演員把握並恰到好處地詮釋本尊特征的表現之一。

劇中多納泰拉這條副線,與犯罪故事本身無關,既無法讓被害人的形象更加立體,以期幫助觀眾更好地理解悲劇因何發生,也不能闡明悲劇生成的原因。至多是拍出來滿足好奇時尚圈內緋聞軼事的觀眾,除此之外別無他用。

瑞奇·馬丁飾安東尼奧·達米科

已經續訂到第四季的「美國犯罪故事」系列顯示出非常宏大的野心,後續它還會表現美國卡特裡娜颶風中的非法安樂死事件和美國前總統的性醜聞,視角從第一季中聚焦司法,最後擴大到社會和政府高層。不過,從這一季對於凡賽斯謀殺的案件表現上看,這個系列的表現能力跟不上它的野心。

凡賽斯謀殺案的主線似乎是想像《犯罪心理》那樣追溯兇手的犯罪歷程、犯罪動機,最終將人格畸形扣到同誌群體與社會主流意識的矛盾上,將悲劇的發生解讀為社會壓迫產生的地下文化滋生出的惡之花,但這種解讀明顯將庫南的情況泛化、將性少數群體妖魔化瞭。在故事主旨難以成立的前提下,表現凡賽斯私生活的部分除瞭發揮黃色小報的作用,並不能幫助改善故事敘事,更不要提它的角色塑造——除瞭讓人意識到多納泰拉女士的口音多麼奇特之外,《美國犯罪故事2:凡賽斯》真的太過平庸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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